当前位置: 首页>关注 >

当乐坛改姓“AI”,谁将掌握音乐的“监护权”

2023-04-29 23:55:16 来源:骨朵网络影视

文|王若晔


【资料图】

大家在纠结华语乐坛是姓“华”还是姓“周”的时候,AI已经悄悄将乐坛冠上了自己的姓氏。

前有陈珊妮用AI制作完成新歌《教我如何做你的爱人》,以假乱真到铁粉都诧异“怎么连唱歌时的换气声也这么逼真”;后有孙燕姿粉丝自给自足,用AI模拟孙燕姿声线翻唱《发如雪》《水星记》《一直很安静》,B站UP锐评“2023年最火爆华语歌手已从孙燕姿变成AI孙燕姿”。

随着人工智能技术的革新与跃进,各行各业都难逃AI的洗礼。同为艺术内容创作领域,AI绘画已经落地并被应用至实际产业之中,造成了大批原画师失业。音乐人见此情景,难免物伤其类。

国内艺术家、音乐制作人陈陈陈告诉骨朵,“如画师一样,大批音乐人失业只是时间问题。只是目前科技公司还未把目光投递在乐坛。”只能说,是音乐不赚钱,救了音乐人一命。

对抗

音乐人与AI的对抗并非朝夕之间。

1956年“人工智能”一词第一次登上历史舞台,次年第一首由计算机生成的歌曲《伊利亚克组曲》诞生。之后,AI在音乐领域经历了长达20多年的静默期。

直至2015年,AI音乐初创公司Juckdeck成立,各类相关公司和音乐作品进入集中爆发阶段。2016年,迄今最具影响力的AI音乐公司之一AIVA成立,其创作的音乐作品开始被电影导演、广告公司、游戏工作室使用。

国内AI音乐的起点则可以追溯至2017年,国内第一家AI音乐初创公司DeepMusic成立,填补了国内这一领域长久的空白。2019年,中央音乐学院也开始招收音乐人工智能博士,国内AI音乐的大门彻底敞开。

时间来到2023年,AI音乐因ChatGPT的空地惊雷再次面临“转机”。以陈珊妮为代表,率先使用AI技术制作完成音乐作品的音乐人,不断走上台前发声,论述AI对音乐产业的利好与弊端。

2023年3月14日,陈珊妮发布新歌《教我如何做你的爱人》。她的粉丝听完新歌后几乎都在称赞,这首歌的演唱水准一如以往,甚至略高于陈珊妮此前的状态。这时候,大家都还并不知道,歌曲中的每一次呼吸、每一次歌唱都是由AI演绎。

尽管,陈珊妮随后就在公开场合表示,歌曲制作过程中,她为调教AI演唱做了充足的工作,这些工作量不低于乃至远高于亲自演唱,但全网依旧哗然。音乐人竟然主动接纳AI,并让AI“取代”自己。

陈陈陈告诉骨朵,“并不能说AI陈珊妮会取代真正的陈珊妮。因为在《教我如何做你的爱人》之前,是真正的那个陈珊妮打造出了自己的音乐风格,并通过无数次的创作和演唱奠定了粉丝基础。如果没有真正的陈珊妮,那么AI陈珊妮也将失去意义。

包括AI孙燕姿、AI周杰伦、AI陈奕迅,这些在B站大热的AI翻唱只是满足了粉丝的“私欲”,如果孙燕姿、周杰伦、陈奕迅不是知名音乐人,这些翻唱本身不会具有任何标志性。“没听说过有人想要用AI腾格尔翻唱一首歌,因为腾格尔本身就一直在翻唱。运用AI技术去实现歌手翻唱,在某种程度上是没有价值的。”

2022年末,当周杰伦被问到是否担心自己被AI打败时,他也说到,“AI虽然能做很多事,但是取代不了我对音乐创作的美感。”

当AI技术在乐坛的使用仍大面积停留在调教、翻唱等方面,音乐人与AI的对抗,归根究底是大众对音乐情感性的识别。音乐人能够做到的,就是将创作时的悲伤、愤怒、欣喜、畅快通过音乐传递出去。AI注定不能拥有情感,但音乐人和音乐可以。

共存

虽然AI技术愈发成熟,但AI音乐的概念在大众眼中还是不够明晰,这也导致了许多人误以为AI音乐的目的就是彻底取代音乐人。理论上没错,但细究起来并非如此。

陈陈陈带领的OXYZ3团队,正在致力于打造“虚拟音乐世界”。听众可以通过这一AI技术“进入”音乐人的思维中,切实看到他们在创作时的所思所想。

(图源OXYZ3)

“我们在想一首歌的时候,脑海里是有画面感的,但是这个画面感并不是在音乐节或者live house上能呈现的。很多东西在物理世界不管花多少钱都实现不了。”但通过AI技术,观众能实现在音乐人的脑海中看演出。“可以将这个虚拟世界理解为一个纪录片、MV,或者其他有阅读性的影像。”

ChatGPT火爆全球之后,OXYZ3团队也精简了部分人员,这或许也是“音乐人失业”的表象之一。陈陈陈说,AI对他们这种小公司是最有帮助的。“收集资料、素材的工作完全可以交给AI去做,我们的效率大大提升了。作为技术的利用者,公司强制要求每一个员工都要熟练的掌握AI相关知识。”

OXYZ3团队原本需要一个前端工作人员,两个后端工作人员。但如今。前端工作人员可以直接使用ChatGPT来编写后端代码,所以团队结构被调整为了前端和后端工作人员各一名。也就意味着,这家音乐科技公司里的一名员工因AI失业。

但AI没有独立工作的能力,始终还是需要一个人去带领他。陈陈陈说,“利用ChatGPT写代码的前提,是你得有一个读得懂代码的技术总监。”否则,写出的代码无法使用、需要修改时,只能束手无策。

而另一方面,AI音乐的本质,是通过各种算法对音乐数据进行分析与学习,形成审美相对确定的风格模型,然后基于用户的输入在选定的风格模型中进行内容生成。这些模型同样依赖人工去使用,并非是由AI去使用AI。

以人工智能音乐专业第一名的成绩,入学四川音乐学院的研究生周慕北向骨朵介绍,歌曲向AI音乐分为四个部分:词曲编唱。AI作词主要用到基于预训练的GPT-2语言模型,基于端到端的生成模型框架;AI作曲主要用到基于乐理规则的生成模型和机器学习;AI编曲主要用到基于乐理规则的生成模型;AI歌声主要用到端到端声学模型+神经声码器。

她目前主要研究学习的是音乐信息检索MIR,比如音符起始点检测、和弦调性检测、节拍检测,对音频底层特征进行检测,再进行数据库的构建。“AI可能会使我们更加被动地接受音乐媒介信息。”

换言之,即是用AI模型收集大众喜欢听什么样的歌曲,再利用这些收集而来的信息创作而成一个模型曲库,曲库便能源源不断制作成符合大众品味的新歌曲。“你可以把现阶段AI制作的音乐理解为‘口水歌’。”陈陈陈说。

AI音乐成为“音乐人”前,它只能算作是一个搜索引擎,懂得技术、依循喜恶、能做会唱,但不具备独立工作的能力。音乐人与AI音乐还未到水火不相容的地步,或者可以说是正在友好共存中。

战胜

不能免俗地,骨朵分别询问了陈陈陈和周慕北,是否担心未来会因AI音乐而失业。

一位是国内最先接触AI音乐的科技公司创始人,一位是AI音乐产业中朝气蓬勃的学生,他们二位的回答却不约而同的都指向一个方向,“不会担心因AI音乐而失业,反而更期待AI音乐的崛起。”

虽然陈陈陈认为,音乐人的失业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,但他思考得更多的是AI技术究竟能帮助音乐行业发展到哪一步。“华语乐坛如今出现的问题,并不是创作量不够的问题,而是高质量作品产能不足的问题。是就算发了1000首歌、2000首歌,但大家还是在听老歌和翻唱。连音乐综艺里也大多是在翻唱金曲。”陈陈陈说,音乐行业的整体活力在下降。

而目前,AI技术同样无法解决这一困境。无论是ChatGPT还是其他人工只能技术,这类工具只能让音乐人更快地创作。“比如说我原本每年只能发一张专辑,但因为有AI帮助我词曲编唱,我现在每年可以发10张专辑了。但发10张质感平平的专辑能给乐坛带来什么实质改变吗?”

在陈陈陈看来,AI音乐其实是在为游戏行业提供巨大帮助。游戏行业需要海量音乐充填游戏内容,音乐作为游戏画面的相关载体,需求量极大但是要求并不算高。AI音乐的出品速度和处于中游水平的质感,能够完美适应游戏行业需求。

“对于真正享受音乐的音乐人来说,反而不太会对AI生产的作品满意。音乐人做歌必定是希望通过歌曲,对这个世界产生情感投射,希望有人能听懂歌里花费的心思。”陈陈陈解释,“但用AI做歌后,你在别人听完歌后转头告诉他,我这个东西是用AI写的,无论听的那个人说这首歌好还是不好,你都无法享受这个好和不好的情感价值。”

而对于乐迷来说,听歌就像是去餐厅吃饭。我们一定希望端上桌的菜肴是大师傅现场精心烹制出来的,而不是从微波炉里面微出来的。AI音乐相较于音乐人的创作,就像是便利蜂VS米其林。

周慕北则是感激AI让她走到了音乐行业。她是一个理科生,从小没有条件学乐器,正是因为人工智能音乐专业的设立,才能让她开始进行音频音乐方向的深入学习。可以说,AI音乐降低了个人创作的门槛。

AI技术的成熟,使得“品味做歌”成为现实。即使没有高深的乐理知识、不精通任何乐器、不懂得词曲编唱,但通过AI模型就能根据自己的音乐品味制作完成一首完成度颇高的歌曲。

无论如何,历史的车轮滚滚而来,AI技术不会因为某一群体的畏惧和“反对”就停止进步,要知道,1831年法拉第创造出发电机时,人们亦把电称之为怪物。音乐人以及我们所有人,不妨大胆拥抱AI音乐,接纳、共存再战胜。

(注:文中“周慕北”为化名)

关键词:

推荐内容